心理治疗中心有位浑身洋溢着小太阳光芒般的同事是专门辅导16-25岁有精神健康困扰的年轻孩子参加各种面试的,入学的求职的都有。这些
心理治疗中心有位浑身洋溢着小太阳光芒般的同事是专门辅导16-25岁有精神健康困扰的年轻孩子参加各种面试的,入学的求职的都有。这些孩子一般每周都需要在上学或者工作时间见两三次心理治疗师,中心也相应会给他们出证明支持他们请假。尤其是对要找兼职或全职工作的孩子们,这位同事会非常直白告诉他们,“先想办法拿到工作,再告知他们你在精神健康方面所需要的支持”。即使是在多元包容程度相对高的伦敦,用人单位也很少有大爱到在同等条件下优先录取有精神健康困扰的申请者的。而在已经决定录取的情况下,哪怕是形式主义的支持,总还是会有一些的。
但现实是,有不少有精神健康困扰的孩子很难做到我同事提供给他们的实际经验,他们会在面试过程中迅速谈到自己的精神健康困扰以及每周需要请假见几次治疗师,也许对他们来说是个让别人知道“我是谁”的重要元素。而作为心理治疗师和这些孩子们去更深度探索这部分动力时,往往会发现他们真的很渴望找到一个无条件接纳包容自己一切的环境(虽然这很有可能是个过于理想化的幻想,别说用人单位了,即使是免费的心理治疗中心也对出勤率有要求,如果不能连续来按时接受治疗,治疗也是会终止的)。他们经常对于如何给予自己合适的“保护”以及给自己创造有利的外部支持鲜有体验,似乎除了“献祭”自己的全部之外,并不知道如何在类似面试这样的场合去支持自己获得他人的支持。这些工作都是我作为心理治疗师会在个体工作中去慢慢帮助这些孩子们觉知到一些新的可能性与体验的。
我也很希望这世界上有个乌托邦平等包容一切,也尊重一个个体即使磕得头破血流也要不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不罢休,或者燃尽自己的所有只为把周围“改造”成一个理想世界。但如果你不想把自己“牺牲”在实现这些其实还很遥远的愿景上,那在经历精神健康困扰时,可能需要放下的一部分幻想是“周围人会因此照顾我更多”(有时候的确是会的,这也是包括我在内的心理工作者会不断做科普的意义之一,但在短期内这方面可能遇到的糟心体验依旧会挺多),而需要慢慢面对的一个现实是“你需要对自己比以前更仁慈,并且需要学会用合适的方式给自己获得安全空间来让自己慢慢康复”,比如在面试时不要第一时间谈论自己在精神健康方面需要得到的特别照顾。
现实有时候不好看不好听,但可以把人带去更踏实的地方,那些有机会规律工作的青少年的确会在拥有更多经济层面的能动性之后多了更多在精神健康层面照顾自己的方式,比如一个出身贫寒从小没有出过伦敦的孩子在挣到钱之后第一次有机会和朋友去伦敦之外的地方休短假,这些现实层面的体验对一个人的积极影响未必比来见谈话治疗师来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