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7月16、17日开始,新乡当地人就陆续收到了气象局发布的暴雨红色预警信号。但这样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暴雨,已经完全超出了当地人的知
从7月16、17日开始,新乡当地人就陆续收到了气象局发布的暴雨红色预警信号。但这样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暴雨,已经完全超出了当地人的知识和过往经验,难以做出准确的避险应对。截至7月23日发稿,身处汪洋的新乡,尤其是凤泉、卫辉、辉县等地的偏远村庄,多数村民依然被困在自家楼顶,等待着数量有限的救援团队的支援。
对于家在新乡市辉县的王联忠来说,水是突然涨起来的。在7月20日之前,辉县已经阴雨连绵了一周,天几乎没有晴过。但居民们自以为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并没有太在意。五年前,在2016年的7月9日,新乡市辉县地区曾经遭遇过一次洪水。洪水当时淹了整个辉县县区,洪水水位线大概一米多。有了那次的经验,从16、17日开始,根据新乡气象局发布的暴雨预警信号,辉县地区的政府已经提前动员各机关单位和居民,在地势低洼地区堆放防水的沙袋、用门板隔水。还有一些街道直接用沙袋和门板将胡同口堵死。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发布对抗特大洪水的紧急避险预案。
几天前,当郑州被暴雨围困时,凤泉区的各个村镇也用堆麻袋等措施做了两三天的抗洪准备工作。在19、20日时,这些抗洪工作还有一定效果。但是从21日开始,雨突然下大,从21日晚上开始,水位迅速上涨,到了22日早上,水已经冲垮了用石头、沙袋铸造的堤坝。位于市区的牧野区,形势同样严峻。7月23日凌晨,流经牧野市区的卫河开始倒灌城市。市里的几个大湖,如牧野湖、定国湖,都泄了出来,市区主干道已经成为了河道,多数供电设备也已经被洪水泡坏。为了堵住决口,已有八辆军用卡车直接投入决口,依然未能堵住倒灌的河水。
王联忠告诉本刊记者,整体来说,新乡的西北部地区,如凤泉、卫辉、辉县受灾都比较严重。因为这些地区靠近太行山脉,后者正是是气流上行、雨云停滞的地方。靠近太行山麓的居民,直接受到山洪和水库泄洪威胁。其中凤泉区由于地势低,水位很高,受灾情况尤为严重。22日晚上八点,凤泉区石庄村的一位村民告诉本刊记者,他们家附近的水位已经可以没过成年人的胸口,而且依然在上涨。石庄村位于新乡市凤泉区大块镇的最西边,村内几百户人家,一万多人口,其中至少几千人被困,旁边的秀才庄村也有上千人等待救援。卢先生说,在整个大块镇,石庄村和秀才庄村受灾最为严重,因为它在整个镇的最西边,西部、北部临山,山上的洪水泻下来,最先经过的就是他们两个村,导致村中水位和外面的洪水几乎持平。被困的村民赶忙跑到自家的二楼、三楼,连东西都没来得及转移。而更多家中只有一层楼的村民,只能站在楼上等待救援。很多人由于手机没电,也没有信号,已经处于失联状态。卢先生说,如今洪水在迅速向东、向南蔓延,整个大块镇和城堡镇都在面临同样的形势。
辉县穆家营的村支书告诉本刊记者,目前,政府的救援部队还主要集中在市区。在市区,有政府军队的冲击艇和两用坦克来处理淤泥,并将受灾居民转移到学校等临时安置点,因此居民面临的多是财产损失,人身安全不构成很大威胁。但在凤泉区这样受灾严重的郊区和农村,被困的村民们只能等待蓝天救援队等各地赶来的民间力量进行零散救援。“现在的情况是,省内的救生设备已经被买空,无法买到皮划艇等设备,即使有充足的外界捐款,也买不到装备。省外的救援设备又很难迅速送过来,做不到自救,我们只能等着为数不多的救援队救援到我们地区。”
面对已经在楼顶等了两天两夜的凤泉区村民的求救,自发的救援力量实在有限。目前正在新乡参与救援的阜阳救援队负责人顾宗臣告诉本刊记者,他们救援队只有三艘皮艇,每艘皮艇仅可以容纳不到十人。从23日凌晨六点到下午四点,他们在新乡市辉县的南小营村共转移了七百位左右的村民,还有大半的村民没有转移。
而且,即便救援队赶到,许多村庄缺乏可以作为大面积集中化紧急避险的高地势场所,只能暂时将被困在自家一楼楼顶的村民就近转移到有两层以上楼的人家。有许多情况比较危急的老人、孕妇和孩子,还不知能向何处转移,只能暂时登记在由民间志愿者整理出来的新乡灾情统计表中,等待志愿者与拥有空地、物资的市内场所以及拥有富裕人手的救援队对接。
(三联生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