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内容偏长,不喜阅读请直接点击本链接浏览下个帖子
#本帖内容偏长,不喜阅读请直接点击本链接浏览下个帖子 #国内热点资讯当杀猪盘演变为AI诈骗,如何应对跨境电诈治理新挑战? 时值全国两会期间,南方都市报邀请四位关注跨境电诈的人士:全国政协委员、香港立法会议员、高锋集团董事局主席吴杰庄,驻东南亚公益组织志愿者、意大利威尼斯大学亚非研究博士李玲,中联律所成都办公室高级合伙人、中联全国刑事专业委员会执行主任姚志刚,国投智能首席科学家、福建省电子数据存取证重点实验室主任、公安部信息安全专家江汉祥,共同解答这些疑问。 东南亚电诈园现状:妙瓦底园区会转移到哪里尚无定论 南都:这一轮联合行动之后,妙瓦底现状如何?园区是否会转移? 李玲:妙瓦底园区还没有出现明显的转移迹象,但有几位园区内被解救的人士告诉我,团队正考虑搬往柬埔寨。2022年,柬埔寨国内严打电信网络诈骗、网络赌博,一些园区搬到缅甸、老挝避风头。2023年7月,中缅联合行动打击缅北电信网络诈骗,缅北一些园区又迁回柬埔寨。这些园区之间始终保持着业务、技术、人员的往来。妙瓦底电诈园区未来是否会转移,转移到哪里,会对跨境电诈产生什么影响,目前还难有结论。 南都:妙瓦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在东南亚电诈产业中处于什么位置? 李玲:大家提到妙瓦底,常常把它看成缅东所有电诈园区的聚集地,这是有失偏颇的。我们所熟知的亚太园区,位于水沟谷,KK园区则分布在雷格高,更南部的三塔口区还有许多黑园区。如今国内的舆论场中用妙瓦底来指代整个缅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对岸的泰国湄索是非常重要的转运地,偷渡路线也因为缅甸难民长期涌入泰国变得十分成熟。 在东南亚,有许多像妙瓦底一样遍布电诈园区的地方,比如位于泰国和柬埔寨边境的波贝市,位于柬埔寨和越南边境的巴域市,仅仅在波贝市,我们就发现了超过20个园区。就在今年2月中旬,泰国和柬埔寨政府组织联合执法,对波贝其中一个园区展开行动,成功解救215名受害者,这些受害者大部分都是泰国人或者印度人。所以,妙瓦底在东南亚电诈产业链上并不特殊,它的特殊之处是克伦民族联盟(编者注:缅甸国内历史最悠久的一支武装组织)与其武装力量克伦民族解放军的发源地。克伦民族解放军和缅甸中央政府曾有长达数十年的斗争。上世纪90年代,克伦民族联盟一分为二,一派以波妙为首的基督教派继续沿用“克伦民族联盟”的名称,另一派改称“克伦进步佛教协会”,其所属的武装改编为民主克伦佛教军。民主克伦佛教军成立后,一边配合缅甸中央政府围剿克伦民族联盟,同时在整编军队以及税务问题上与缅甸中央政府之间博弈。至2010年左右,民主克伦佛教军大部改组归缅甸军方指挥,成为克耶边境警卫队。简而言之,妙瓦底当地的政治形态和社会治安长期混乱,而混乱就容易滋生犯罪。 南都:国内对妙瓦底电诈园区的印象是残酷和暴力,这样的现象是特例,还是普遍现象? 李玲:性剥削、人口贩卖、暴力杀戮在东南亚电诈园区长期存在,在一些柬埔寨园区,每个月都有中国人、越南人死于非命,还有因为残忍剥削而疯掉的女性。大家熟悉的关小黑屋、蹲狗笼,是老花招了。园区这几年逐渐变得残酷,也和疫情有关。疫情防控期间,人流变少,诈骗产业缺人,柬埔寨西港曾出现许多绑架事件,绑来的人被迫做诈骗引流,园区既不需要付工钱,还能利用人头索要赎金,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人口贩卖的产业链运转起来,园区内虐待、性侵,成为诈骗园区老板控制园区人口、索要赎金的惯用手段。 南都:为什么东南亚成为电诈聚集地? 李玲:2008年前后,中国国内严打电诈,犯罪向境外转移。有数据显示,2015年,国务院建立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制度,之后东南亚国家向中国移交的犯罪数量明显上升,当时东南亚的电诈已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以我了解的缅甸和柬埔寨为例,2019年,缅甸国内放开赌博,规定缅甸三星级以上的酒店都可以开设赌场,柬埔寨则很早就赌博合法化。赌场和诈骗园区紧密相关,既可以为诈骗园区提供场所,也可以帮助洗钱。赌场和诈骗园区产生的高额利润,则是当地各种民间地方武装组织重要的税收来源。在缅甸、柬埔寨等地,精英阶级与诈骗园区勾结,他们不仅是园区的地主,并且为园区提供物业服务和“保护伞”服务。在地理位置上,缅甸一直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即使在疫情防控期间,缅北的偷渡路线都未完全封闭,而柬埔寨虽不与中国接壤,但是从广西到越南再偷渡至柬埔寨的路线非常成熟,这些因素让缅甸、柬埔寨等地的电信网络诈骗变得十分猖獗。2023年7月,中缅两国开展联合行动严打缅北电诈,非常有效,但也直接导致大批园区向缅东金三角、柬埔寨转移,这些转移的区域选择非常巧妙,位于边境,方便人员和物资流动,但同时又不与中国接壤,这让执法机构很难复制打击缅北电诈的方式,取得类似的成效。 南都:近年东南亚电信网络诈骗有哪些新变化? 李玲:大概2022年,电诈园区好像变得更加兴旺,东南亚电信网络诈骗出现精准化、产业化和链条化的趋势。这与2010年左右我在国内看到的一些家庭作坊式诈骗很不一样,产业化的运作,园区动辄四五千人的规模,让电诈公司高层更容易隐身并洗钱。最新的情况是,格鲁吉亚、迪拜、土耳其、印度,直到西非的尼日利亚都出现了电诈园区,巴西、秘鲁也有诈骗园区,尼日利亚原本诈骗手法简单,惯用类似“浪漫爱”的诈骗剧本,也没有引进投资,但现在有骗术升级、资本流入电诈产业的迹象。如果你来柬埔寨西港,还会看到很多乌克兰人进出知名电诈园,电诈有全球遍地开花、跨国合作的趋势。这些诈骗公司不仅骗中国人,还有专做比如欧美盘、东南亚盘,我还遇见一个泰国工厂雇佣70名员工,最终都被拉进了缅甸电诈园。 南都:诈骗的技术手段也在不断变化。 李玲:近期,我接到一起诈骗案,诈骗集团用人脸识别等技术打造了一个军人模型,人脸、身材、语音包都备好,不论什么人只要坐到这台电脑前,就会变成这名军人的样子,这就是现在的诈骗手法,超乎想象。 被骗入园区的多为三低人员,白领、高学历人才或成未来目标 南都:王星事件后,很多中产、白领有强烈的不安,现在好像被骗入园区和学历、职业、社会身份都无关。 李玲:目前被骗入园区的中国人大部分是收入低、学历低、技能低的三低人员。但在南亚以及非洲,很多受害者都有大学学历,会英语,其中还有IT程序员。还有一些土耳其的受害者,甚至有博士学位。一些高学历或者说白领被骗入园区可能会是新的趋势,现在AI技术更为普及,一旦AI取代大量人工,电诈园区对高精尖人才的需求增多,他们就会被电诈集团盯上。 姚志刚:中国白领目前被骗去园区的仍是少数,但我了解有一些白领是主动去的,在园区是管理层,收入很高,一个月就可以挣二三十万。 南都:园区里到底哪些人在从事诈骗? 姚志刚:从我所办理的电诈案件来看,涉诈人员有这些特征:第一、云贵川渝山区的人偏多,这部分人对电诈的运营模式以及法律风险不了解,且容易相信熟人以及虚假招聘广告。第二、低收入人群和失业人群,包括农村青年、城市的低收入打工者,还有背负赌债、网贷的人,他们容易被宣称包吃包住、月薪过万,还包往返机票的高薪工作诱导。第三、学历偏低人群。从事电诈的人很多仅有初中学历,因为缺乏对于招聘话术的辨别能力,很有可能被洗脑或者被威胁后从事电诈。第四、刚毕业的学生,这一部分人容易被培养成话务员或者说键盘侠。第五、被精准垂钓的人,一些电诈产业需要的IT技术人员,再比如王星。诈骗分子用行业熟悉的话语,以拍摄为由不仅诱骗演员,还诱骗模特,甚至一些律师也会误以为要去境外工作而上当受骗。 吴杰庄:从香港警方目前公布的数据看,香港人被骗入东南亚园区有三十多人,尚有9人等待解救,8人在缅甸,1人在柬埔寨。大部分被骗入园区的香港人,是缺少社会经验的年轻人,一些诈骗犯会让这些年轻人携带一些钻石、现金到境外,包机票,还可以顺道去旅游,用这样吸引人的条件诱骗年轻人。还有一些人是去了电诈园区之后回到香港介绍其他人去工作。这些年轻人受骗的原因大多是想赚一些快钱。 进入园区回国难逃刑责,自泰国回国需接受受害者鉴定 南都:这一轮多国行动后,大量的中国人回国,怎么鉴别他们的身份?诈骗的受害者还是犯罪者? 李玲:如果是从泰缅边境偷渡至缅甸园区,都会经过泰国的人口贩运受害者鉴定程序。鉴定标准是检验个人是否被扣留护照和手机,是否可以自由活动,是否被虐待,是否有薪水,以及每天的工作时长。如果是被迫陷入园区,受害者可以并且需要做到的首先是积极与国内警方联系并且报警,证明自己并非犯罪者;其次就是尽量留存被虐待的证据。但去年开始,园区内会要求个人拆掉电子设备的GPS和拍照功能,受害人无法留存和传递任何信息。所以我建议,受害人可以在被解救后尽量配合泰国警方表明态度,清晰地叙述自己被拐卖的时间节点以及关键性事件,帮助警方进行鉴别。 在鉴定为受害者之后,这些人会被送往泰国官方的庇护所等待遣返,泰国警方也会通过中国大使馆协助办理回国证明,受害者可以选择自己购买机票,如果经济紧张也可以申请非政府组织帮助购买机票回国。但一旦被鉴定为不是人口贩运的受害者,泰国警方会先确认是否诈骗了泰国人,如果有就得在泰国坐牢了,如果没有但涉嫌诈骗或者其他犯罪,泰国警方会把犯罪证据移交中国警方来处理。
在Telegram中查看相关推荐

🔍 发送关键词来寻找群组、频道或视频。
启动SOSO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