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戈公- #海边园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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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沈幼楚
2019年那个潮湿的四月,我攥着中介退还的6500元赔付金走出西港某栋灰色大楼时,背包里只剩半包红双喜和护照复印件。所谓"网络通讯工程师"的工作,实则是每天用20个微信号在赌博群里扮演"金牌导师",键盘磨损费竟被折算成每日3美元的扣款项目。
宿舍铁架床下铺的东北老哥偷偷告诉我:"这栋楼三年跳了四个,都是输光佣金的狗推。"暴雨夜望着窗外霓虹灯牌上的"澳门皇家",我第一次看清赌城神话背后的腐烂骨架。
转机出现在俄罗斯大道的中国超市。当老板娘用兴化方言抱怨"柬埔寨豆芽不够脆"时,我主动请缨用江苏老家的醋泡法改良。三个月后,这个不足5平米的调味品角落发展成预制菜档口,我学会用"តើអ្នកចង់ឲ្យខ្ញុំជួយអ្វី"(需要帮忙吗)招呼本地帮工,也见识了柬埔寨劳工为多挣2美元甘愿搬运12小时水泥的坚韧。
某次送货遭遇交警勒索,越南籍客户阿英教我递烟时夹带1美元钞票的"通关秘术",这种底层互济的智慧比任何MBA课程都来得深刻。
2023年泼水节,我的中央厨房已能为三家中资工厂供应午餐。柬埔寨合伙人索提用祖传香茅配方入股,我们研发的"高棉酸汤水饺"甚至出现在大使馆春节宴会上。当暹粒来的大学生员工小林用中文写下"老板,我想学供应链管理"时,忽然想起初到时在711比划买卫生巾的窘迫。
现在我的手机相册里,既有干拉省水稻田的晨雾,也有金边瑰丽酒店顶楼的香槟,这些碎片共同拼成了第二故乡的模样。
今年清明在乌栋山祭拜华人义庄,发现某块残碑刻着"光绪廿年惠州陈公"。点燃三支龙凤烛时,索提突然问:"你知道柬埔寨人怎么安慰迷路的鬼魂吗?"他指向山下灯火通明的金边:"告诉它们这里就是家。"此刻我真正理解,所有漂泊最终都是为了重新定义"归属"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