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欲望与直面生命的尼采:《我妹妹与我》(中)
身体、欲望与直面生命的尼采:《我妹妹与我》(中)映入眼廉,开头尼采以诗意文学性的梦境开场:两人坐着马车,尼采偷看着妹妹的侧脸,「要不是有马伕在场,我会试着去吻她」。那年尼采十二岁,妹妹伊莉莎白十岁。在弟弟过世后的某个夜晚,妹妹爬上「我」的床相互取暖,便接连不断,「我的妹妹正在把一些感觉注入到我的生命之中,[..]她正在提供给我一些欢欣的感觉」,「是原本应该男孩需透过自己努力、才能在有限的世界中才能获得到的」。自叙不将伊莉莎白看作妹妹或其它世俗关系、而是看作女人,让尼采感受到最初的生命温暖。直叙说明书里透露的情况:稍大时尼采向妹妹建立智识关系徒劳,抗拒逃开,尝试拉远距离、建立与其它女性的正常关系。但持续至成年后,有时是妹妹主动,有时是尼采,仍然彼此需要。即使尼采有时也讨厌妹妹有些部份,但当两人需暂离别时,尼采自叙泪沾满了枕头。两人相互介入彼此人生——尼采揶揄「拉玛」(Lama,南美独有的经济动物羊驼)妹妹后来与丈夫前往南美洲巴拉奎殖民地建立反犹王国的愚蠢行径;妹妹对与尼采往来的莎乐美示威,说妳这个来诱拐我哥哥的淫荡女人,破坏尼采与莎乐美关系。伊莉莎白后来控制尼采手稿、加以窜改、将尼采遗稿与纳粹合流、建立档案馆等,试图建立自己是唯一理解哥哥思想、「自己是哥哥世上唯一爱的人」形象,亦是其占有欲的表现。即使如此,晚年住精神病院的尼采,即使痛恶妹妹攻击莎乐美的行径,仍然爱着伊莉莎白,宽恕与祈祷。尼采认为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与妹妹这层关系。父亲过世后,尼采与母亲、妹妹及两个父亲的姊妹(姑妈)同住,全是女性。《妹》中第八章转折,描述姑妈临终前场景,告知尼采这个事实:你与伊莉莎白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也都看在眼里。她就是很爱尼采,但告诫停止这种行为。尼采惊讶之余,尼采也开始怀疑许多人是否也都已知晓、只是未说破?包括伊莉莎白的丈夫佛斯特,最后自杀是因此吗?又如第四章一节,尼采不断想着:伊莉莎白是不会说的。尼采长期思索,将发生这一切,归结于丈夫过世但终生未再嫁、路德教派禁欲主义的母亲。母亲不再使用的子宫(这是尼采讲法)导致对家庭施展过多的控制欲,使兄妹两人得不到亲情,才会发展出乱伦的彼此满足。两人关系也像对母亲暴政的联盟抵抗。围绕尼采终生的反基督情结、反抗禁欲主义但又无法真正完全脱离从小路德教派良心影响,皆与母亲和童年经历有关。持平而论,我同意本书最初读者OscarLevy的讲法,「会发生在任何平常家庭之中」。家内乱伦是女性主义在意的严肃课题,对于哥哥尼采必定有难以言说的终身影响——尽管只能听见尼采的单方讲法。「伯爵夫人」尼采用了第七章整章叙述在妹妹到莎乐美之间、影响尼采重大的另一个女性。尼采当时十五岁,结识了当时三十岁、已婚的「伯爵夫人」。伯爵夫人是尼采除了未经自己努力的妹妹之外的性启蒙导师,「是我智力与感情的秘密源泉」、「教我爱与性欲的差异」,当她吹熄了灯,第一次让我脱她的衣服时,我感觉到生命以铁掌攫住了我,同时她的衬裙从她身上滑落,[..]我看到她巨大的大腿在我四周盘绕,裸露着,挑逗地颤动着,她那坚硬、白晰的乳房紧压在我的生命堡垒上,一直到像一间厚纸屋,在身体、心智与灵魂的混乱废墟中崩溃为止。尼采将被各个女人吸引着他的女体形容为给予他生命的泉源,如天堂与地狱的感受。甚至将女人如「回归的梦魇一样走向我」、启发尼采「永恒回归」的灵感,以及对女人带鞭子的讲法,归功于与伯爵夫人的经历。她也是启发尼采对两性关系奇怪(?)讲法的人,表面上是男人征服女人、女人屈从男人,实际上是女人不断践踏男性自尊而起身反抗、被驱动拿起鞭子满足女人如猫弓起背的欲望。尼采自陈他叙述情爱场面时,并非巨细靡遗如色情小说般描述场面,「是在强暴艺术」,而是至少我认为包括三个层面。其一,如上述,女人所展现给他(对欲望女人的男人而言)的生命感受。其二,双方坦露相见时,对方自然呈现的调皮互动。在尼采描述,叙及她撞见裤子破洞、露出羊毛内裤时,「她那快乐又冒失的笑声」,以及要尼采跨在她身上划十字架的动作引她笑声不止,因为让她想起她另一个牧师炮友。其三,总是将对方行为视作有欲望、有想法和社会约束的女人自身。尼采诠释,伯爵夫人只不过是在进行背德快感的自我完成,自己只不过是配合满足她脑中脚本快感的工具。尼采与这位年长他十五岁的人妻至少发展了三年床上关系,自陈(尽管可能是自我感觉良好)「足以成熟到迁就她的吹毛求疵」「她比以前更依恋我」。但尼采也常和她聊「神学、哲学与音乐」,并觉得「女人的心智胜过男人,因为她们更接近大自然的宇宙智慧」。尽管热爱年轻女人身体,尼采更倾向与对方有所精神交流。最后在伯爵夫人同时保有(许多)与犹太银行家的情妇关系,尼采对自身阶级自卑、发泄在一个丑妓女身上而关系告终。大学生时期尼采养成嫖妓习惯,「大学生对真理的追求只限于啤酒店和妓院」不只嘲讽也是他生活写照,感染梅毒也是由此。但尼采也不断抱怨低俗妓院女人的庸俗市侩。后也自陈「最近自渎较多,去妓院次数较少」——根据《自慰:恐惧的历史》,18世纪欧洲流行起将自慰扣连于不道德、违反自然、身体虚弱、神经衰弱、歇斯底里、忧郁、自杀、同性恋等一切现代身心症,在中产阶级流行开来,直到20世纪40年代才逐渐平反。当时康德、托尔斯泰等公知严厉谴责自慰,尼采这般永于自陈很是勇气。尼采对女人的欲望也年龄化、阶级化及种族化。尼采热烈描述只对年轻女性肉体的喜爱,对老女人则不屑讪笑。也许是尼采来不及遇见玛格丽特·莒哈丝,尚未理解女人不同年龄的层次美感。尼采也学会了将穷人女儿与贵族女人区分开来,既不喜欢贫穷又低文化的妓女,但若厌于女贵族的麻烦难搞——觉得找介于中间的女仆不错。尼采也特别描述了一名半印度血统的欧亚混血妓女,「那涂油的芬芳身体透露出远东气息」之东方主义。也将在妓院染上的梅毒,疾病比喻视作命运的「爱的罪」。
在Telegram中查看相关推荐
🔍 发送关键词来寻找群组、频道或视频。
启动SOSO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