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再迟钝的人,在这个时代也很难不对心理学、神经科学、人工智能这几个关键词产生兴趣。再前两者的视域下,心理学会被还原成信息科学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在这个时代也很难不对心理学、神经科学、人工智能这几个关键词产生兴趣。再前两者的视域下,心理学会被还原成信息科学和生理学、物理学。我们的思考是像《黑客帝国》那样,是运算单元搭配特定算法产生的吗(人工智能)?或者有一天我们能造出《银翼杀手》中的复制人,从而说明我们的思考是依附于肉体的功能吗(神经科学)?而心理学,尽管似乎从其能分出科目本身来说就说明其把人的心灵看作是一个能和物区分开来的东西,但还是可以用“理学”(logy-Logos)来把握。但从一个视角的反转能看出来心理学对心灵和物的区分的不彻底:不管是因为现实中科学主义的意识形态足够强大,又或者是逻各斯的某种性质,心理学大可以嘴上说说心灵(会思考之物)和其他物都不一样,但只要心理学还认为用实验、统计学、逻辑等科学方法来把握它是合法(Valid)的,那就其实并没有让心和物拉开距离。从这个角度来说,心理学的问题不是把心灵看得太特别,而是还没有把心灵看得足够特别。而大多数消费心理学内容的人也享受着这种隐秘的亲近:我们可以用把握物的方式把握心灵,来让自己因为知识获得隐秘的交往优势。说到要让心和物拉开距离,我们可以看一看著名的心物二元论者笛卡尔的做法。他著名的论断“我思故我在”建基于这样的想法:一切外部之物都可以被认为是如同梦境一般的幻象,唯有接受着各种幻象的存在,也就是在思考的心灵是确定的。这当然引来了一些很明显且重要的问题,比如:假如一切都可以是幻象,那为什么它们不是呢?在这里笛卡尔只能假设上帝和那个假设出来的一直想要欺骗思考着的恶魔不一样,它大发善心地保证了事物都如期所是地展现给我们。在对“我思故我在”百家争鸣的质疑和反驳中,维特根斯坦指出了一个简单的语法问题:“我思(Ithink)”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我想明天会下雨”,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这个看似简单的澄清,同时也澄清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不存在凭空的思,思考本身是需要对象的。这一下子把笛卡尔式心灵从拥有无穷怀疑和无穷自欺的能力的高头大马上拉下来了:会思考的心灵是要遵循一定的结构(比如需要一个对象)的,在康德看来就是必须通过一个先验框架才可以认识事物。这在处理物的时候是谦逊了不少,但这还是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都被自己的先验框架限制了,我们怎么认识自我呢?又怎么去认识别的会思考的心灵呢?对于主题如何认识自己这个自反的问题,康德给出的答案是:主体认识到的自我既不是现象的我,也不是本质的我,仅仅是我在。在这里为了避免陷入叔本华式的迷思,我们要再一次使用维特根斯坦式的语言分辨:“我在”和“我思”一样是不完整的句子。尽管海德格尔拒绝使用主体这一概念,但对于“我在”这个不完整短句的补完,最好的就莫过于就是“我在世界之中存在”了。尽管我们仍能明白,心与物有质的不同,但这种不同并不是说明心具有笛卡尔心物二元论中占据了一个超然的观察者地位,可以无限制地怀疑一切物的实存。而是恰恰相反,主体是以一种生存论的姿态存在于世界上。心无法停留在“我在”,不得不完成这个句子,这个不自由恰恰是心这个会思考之物最大的自由。“精神是一块骨头”这个黑格尔著名的句子起作用的方式就是通过这个论断的荒谬,体现出主体的否定性本质:“精神是一块骨头”本身是颅相学的幼稚结论,但这恰恰是精神运作的结果,它从物身上发现了不存在的性质,但是当我们做出“精神是骨头这个物上不存在的性质”/“精神不是一块骨头”的判断的时候,我们也同样只是在做一个语义上的切割,而这个切割就是主体本身。正如同在《银翼杀手》当中复制人在得知了自己不过是精巧的科技产物之后,对此表现出来的无奈与悲伤——他们终究无法合法地展现出来的“我在”,仿佛雨中的泪,迷失在混沌的现实,无法清晰地被分离出来——而正是这样的表达本身,强烈地体现着它们的“我在”,是在这一刻,我们确信他们是人。各种理学(Logos)自然也是这个否定性运动的产物,所以理所当然的,用理学来把握主体这个否定运动的机制是荒谬的。与执着于向内把玩主体本身构造的无限理学结构不同,拉康式精神分析作为一种方法,而非理学,在向外探索的过程中,能成为我们穿越幻想的必要工具。————说是月内写出来的,但还是晚了半小时。实际上也基本上是在复读齐泽克,最后关于为什么要转向精神分析,感觉我短期也还写不出更充分的理由,希望能有人从这个小小的读书笔记中受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