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黑龙江省鹤岗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发布通知称，因该市政府实施财政重整计划，财力情况发生重大变化，决定取消公开招聘政
12月23日，黑龙江省鹤岗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发布通知称，因该市政府实施财政重整计划，财力情况发生重大变化，决定取消公开招聘政府基层工作人员计划。但在引发外界关注后，这则有关实行“财务重整”计划的通知被删除。 鹤岗是东北资源型城市的缩影。自1914年发现煤矿资源以来，鹤岗逐渐成为黑龙江的能源工业城市，但近年来因为煤炭资源枯竭而陷入经济转型的低谷。2019年，鹤岗因“300元一平”“5万元一套房”的“白菜”房价在网络“出名”。鹤岗市户籍人口自2010年以来逐年下降，截至2017年户籍人口降至100.9万人，而就业人口仅为10.70万人，且远低于十年前的28.94万人。鹤岗市在校小学生数也已连续20年减少，2017年在校小学生数仅为3.26万。而鹤岗市所属的黑龙江省面临中国最为严峻的养老金缺口问题。 据公开资料显示，2021年7月26日鹤岗市政府十六届七十二次常务会议，汇报了该市财政重整计划实施方案等情况，并强调当前财政形势极其严峻，将启动财政重整计划，通过开源节流、摸清家底、监管到位等有效措施，推动财政运行逐渐恢复正常。由此可见，鹤岗市财政重整应是在2021年三四季度间启动的。 地方财政重整并非永久性措施，也不是政府破产重整，而是通过局部地区“挤脓包”，防范更大范围系统性风险。近年来全国范围已有数个先例，不过均为县级市，而鹤岗则下辖六区两县。 财政重整是指针对出现债务风险的地区，通过增收、节支、处置资产等一系类措施，使债务与偿债能力相匹配，重新恢复财政平衡状态。这是国际上处置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通行做法，中国在2016年出台的《地方政府性债务风险应急处置预案》（下称《预案》）中首次提出财政重整，其做法与国际通行规则一致。 按《预案》规定，至少有两个必然触发市县政府财政重整的条件，即地方政府一般债务或专项债务付息支出占比超10%红线，满足其一即可。地方政府一般债务和专项债务均为法定政府债务，并不涉及城投平台融资为主体的地方政府隐性债务。 仅从预决算公开数据看，尚无法判断鹤岗是否满足上述财政重整触发条件。财新根据鹤岗市2021年财政预算计算，当年一般债务付息支出2.35亿元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67.7亿元的3.5%左右，未超过10%红线；专项债务付息支出在表格中列为空白，无法计算债务付息支出占比。鹤岗市2018年2020年各年的财政决算也显示，当年一般债务支出占比均不到1%或略高于1%，远不及10%红线水平；专项债务付息支出数据均空缺。 然而，2019年鹤岗市财政决算说明指出，由于地方财力有限，无力支付过高的债务利息及本金，将应予支付的债务利息及本金全部列支在暂付款项目中；2020年决算说明也称，由于鹤岗市财力不足，无力支付到期的债务性付息资金和专项债务付息资金，以及由于市本级财力不足而无力偿还到期的地方政府债务本金及利息，全部列在暂付款科目中，没有体现在一般和专项债务付息支出中，造成地方政府一般债券和专项债务付息支出比例不足。 对此，一名长期关注地方政府投融资的研究人士对财新分析称，这说明鹤岗市有部分到期政府债务本息由省级政府代偿，这种情况可能比一般或专项债务付息支出占比超10%红线更严重，说明流动性出问题，财力可持续性差，债务风险已经很高。 这位分析人士还称，“这说明省级政府帮鹤岗市代偿了到期债务本息。”对市级政府无法偿还的到期债务本息，省级政府须代偿，这意味着可能比债务付息支出占比超10%红线的情况更严重，“利息都付不了，说明流动性出了问题，债务风险已经很大”。 无论涉及何种债务风险指标超限，触发财政重整的一大原因都是可支配财力收缩，而鹤岗市的这一情况已持续数年。 鹤岗已多次公开财力紧张状况。其2018年决算分析报告称，2019年城市建设、财源建设项目前期投入、偿还到期政府债务等需要投入大量资金，财政支出压力空前，收支矛盾十分突出。2019年决算说明也强调鹤岗市“财力十分拮据的窘迫状况”。 2019年鹤岗市因“五万元一套房”的新闻刷屏网络，尽管鹤岗市相关部门回应称只是个别现象，但楼市低迷也是不争事实。根据CEIC数据，鹤岗市2018年、2019年商品房销售额同比分别下降13%、66.5%，房地产市场持续疲弱的情况下，土地出让难有起色。 根据《预案》，财政重整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拓宽财源渠道：在保障“三保”（保工资、保运转、保基本民生）的前提下，通过压缩基本建设支出和政府公用经费、控制人员福利开支、清理各类对企事业单位的补助补贴、调整过高支出标准以及暂停土地出让收入各项政策性计提等方式，优化支出结构；处置政府资产；申请省级救助；加强预算审查；改进财政管理等。 按政策导向要求，各类财政重整措施间应有优先顺序：首先得压缩开支，减少建设性支出，紧衣缩食，将节省下来的资金用于还债；其次，要处置资产，然后才是争取上级政府的支出等技术手段。此前四川省资阳市对雁江区和安岳县还提出，财政重整期间不得新增政府债券额度。 鹤岗市财政重整也应基本按上述要求实施。尽管鹤岗尚未公开具体内容，但一些应对财力拮据的措施已体现相关导向。其2021年预算报告对当年工作提出，要充分认识到组织收入面临的实际困难和严峻形势，继续看好管住重点税源企业，促其应收尽收的同时，对零散税源也要适时完善征管手段和措施，切实提高税收的征收入库率；牢固树立过“紧日子、苦日子、难日子”思想，优化预算支出结构，坚决消减低效无效资金，使有限资金发挥更大效益；进一步加大与黑龙江省财政厅沟通力度，配合全市相关部门，最大限度争取省下专项、债券资金和各种可用财力。 不过，除了枯竭的煤炭资源，鹤岗也有着丰富的国家森林公园资源以及黑水女真发源地、中俄边境城市等旅游资源，未来城市如何转型，危与机仍然并存。 （财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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