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在合肥打工,阜阳的包工头,工地上拎泥斗子,说好的工钱每天。干了一年,每个月给块钱吃饭,加上零零碎碎的开支,最后还欠他块钱,
老陆,在合肥打工,阜阳的包工头,工地上拎泥斗子,说好的工钱每天。干了一年,每个月给块钱吃饭,加上零零碎碎的开支,最后还欠他块钱,老板跑了。二十多个和他一样的农民工,拢共欠了多万。
老陆今天回来,「就落下两床被」。两床被子两个编织袋,一编织袋锅碗瓢盆,一个行李箱,一个暖水瓶。
赶上封城,公交车、出租车、私家车全部禁止上路,老陆找不到车,只好徒步回家。他的右腿跛腿,又拿不下这许多东西,只好分作两批,一段一段折返着拿着向前走。
老陆家住卫校,火车站走过去,起码里地。
我在体育场门前对面的新疆烤串店门前眼馋人家的馕坑肉,远远看见他,跑过去帮他提了他拿不下的编织袋和暖水瓶,一起向前走。他给我递烟,一口一声「老大」地称呼我。
老陆年生人,今年岁,比我大得多。
分道的十字路口,我说帮他叫辆车,他不敢也不信,看见有特殊通行证上路的小车过来,直往后躲,告诉我「他们厉害得很!」当然,那些小车也没停。
后来我拦着一辆三轮车,骑三轮的小俩口人真好,听我说完,愿意搭上老陆。但是他们最远只到新康医院,那里距离卫校起码还有里地。
我嘱咐老陆下车了别自己傻走,在路边再拦一辆愿意载他的车,但是我觉得他自己可能拦不到。
老陆坐上三轮,挥手和我告别,「老大,谢谢你!」
希望他午夜能够到家。